2012/02/07

怪哉學府 (六) 明簡

連丹醒很早。


窗外瀰漫著深藍的霧氣,晨光初醒,遠方的辦公樓有如灰色怪獸般,帶著不猙獰。

他原以為昨日入學只是一場夢,睡醒了他便能還是在家裡賴床,整天在沙發上看書亂灑薯片。

對著淡淡晨光,他神情複雜地看著手腕上的奇異圖騰,現在他終於明白自己真是上了賊船,沒有後退的餘地了。

聳聳肩,船到橋頭自然直。他只是懶得考慮太多,順著命運走比較省力。

他就是這麼無所謂的一個人。


他觀察了手腕上的圖紋一會才輕手輕腳的共用浴室盥洗

當他回到寢室時,室友已經醒來,正坐在床邊揉著眼,一副仍是渴睡的模樣。

他便坐到桌前,展開空白的地圖,咬破手指。咬呀咬,手指怎樣都沒破,卻痛的很。 果然,咬破手指發誓擺明了就是騙人的。

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他便學著明徹將空白的地圖固定在桌前的牆上,靠在椅背上對著天花板發呆。


連丹呆坐了很久,一直到姬少爺拿著盥洗用具出去後他才下定決心出去走走。


昨天他實在太累,沒能好好地觀察這個校園。


今日晨光初覺,連丹仍是一身未換下的睡衣,赤足沿著懸鈴子大道繞了一小段路來到湖邊。剛轉過濃密樹叢,景色突然開闊開展。


湖面甚廣,薄嵐籠罩湖面,遙岸也朦朧。隱約間對岸有翠微橫山,群峰間晨光淺淺,薄雲殊卷,觀之彷若身處遠郊,遠離人煙紅塵。


感到湖光山色洗去塵擾,連丹大大的伸個懶腰,他開始喜歡這個學府了。


不過,一個學校會有如此廣闊的碧湖,坐擁連延不絕的群山?他聳肩,只要有好山好水,管它身在何處?


連丹沿著河邊小道緩步,路邊幾叢蘆葦幾束蘆花,偶有水鳥驚飛過湖面。如是寧靜,這樣的美妙的化外生活。連丹呼吸著清冷的空氣,不由得感動了起來來這個學校真的是來對了,他望著漾著微波的湖水微笑


只不過不知是否是他錯覺,適才似乎在霧中有一人影從湖上飛過,而且還是騎著掃把?


揉了揉眼睛,必然是他的錯覺吧?但很快的,適才的人影又從薄霧中現出身影,而且很快地向他這裡衝來!


「啊呀呀--快讓開!」掃把上的黑影高聲尖叫,他嚇得蹲下,黑影正好從他頭上擦過。


連丹被嚇得不淺。才剛抬起頭來,他卻發現正前方飄浮著一位正騎著掃把的少女帶著歉意望著他。


「那是我學妹,她才剛學飛所以衝撞了閣下,真是抱歉。」


連丹呆呆看著那穿著黑袍騎著掃把的少女,頭腦晃過魔女兩字。


「啊----」遠方傳來慘叫。


少女擔心地望著遠方,對他微一點頭:「我得趕快去看著她了。」便飛走了。


連丹瞪大了眼看她飛遠,他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傻過。他不知道的,將來的幾年裡,他時常會露出相同的傻樣。


「世界真奇妙。」最後他只這麼感嘆,決定等會回去要做詳細的記錄。


又走了一大段上坡路。當連丹的世界重新太平時,卻在轉過一棵垂湖楊柳能夠俯看幽湖之處又嚇了一跳。


只見一黑灰色龐然大物正靠在湖邊,伸著長長的脖子,怎麼看……都像傳說中的蛇頸龍!


揉眼睛,那隻蛇頸龍仍在原處,黑色大眼約有一個飯碗大,露出細齒發出微微低鳴。看那牙……連丹全身僵硬得無法動彈,恐被發現做為早餐。他可不要當早起的蟲兒!


正當他停步不動不知所措時,一股輕柔的歌聲隨風飄來。他感到自己受到那歌聲的引導,忘卻了恐懼,他下意識地尋著歌聲往湖岸而去。


離湖邊越近,那歌聲彷若流光似的明亮,照一片寧謐。


終於,他看見一位少女正斜坐在湖邊對著那蛇頸龍唱歌,而那隻蛇頸龍也低低鳴吟附和。


來到學府遇見這麼多怪事裡,眼前這幕可是怪中之怪。但連丹腦海中卻無太多驚恐,他只是在那少女身後站定,有些失神地聽著她那明淨的嗓音,唱著聽不出歌詞的高亢樂音。


那少女也未察覺到他的到來,她很專心地唱著,彷彿用盡全副心神和那蛇頸龍對話著。


首先注意到他的卻是那條龐然大物,它很快便敏捷地轉身往湖中央游去,一擺便躦入湖中,最終只餘淺淺波紋。


那少女也是一驚,緩緩地轉身看他。


連丹這時才看清了少女的模樣。


她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年紀,卻是面容枯黃肌色粗黑,單眼皮、扁鼻子,臉上佈滿大片雀斑,臉頰邊以及袖子外裸露的肌膚上長著大塊大塊的牛皮癬,過肩的髮也是焦黃稀疏,一副營養不良狀。但她的服飾卻很講究,穿著著剪裁合身的水色連身長裙,腳上的皮靴也是極雅致,看起來就是富家小姐的裝伴。


而且她有一雙明亮的眼睛,漆黑的眼珠有種灼灼熱度,令他一震。


他突然覺得她並不難看。


「真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驚擾,只是路過……」他訥訥地想解釋,卻被那少女打斷。


「沒什麼,這湖又不是我的,任何人都能來。」


連丹有些結巴地問:「你的歌……真是好聽……介意我坐你旁邊嗎?


她淡淡地將目光投向湖面,輕輕搖頭。


一時兩人安靜地無言對坐。


□ □


那是個很奇怪的少年。


他穿著單薄的藍格子睡衣、赤腳走來,在早晨的光線裡像披著晨光、戴著露水的精靈,周身的氣質有著不可思議的透明感。


姬明簡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還以為她看到傳說中的林中妖精,但林中妖精會迷路的嗎?少年露出困惑迷失的神情,像隻迷路的小動物只差沒有耳朵可以垂下。


她向來都不善於和陌生人相處,又平時有奶媽看著她也少有機會接觸外人,內向的她遇到外人通常都會手足無措,尤其陌生男性的目光總會讓她自行慚愧。


無鹽女、恐龍、醜八怪,她從小就這樣被年紀相仿的男孩子這麼嘲笑著長大,也時常有女孩子說她的皮膚很髒不要跟她玩。雖然她那位脾氣暴躁的胞弟會將對方扁成豬頭,但她對於男性的接近卻有了根深蒂固的恐懼。


她向來都對自己的容貌自卑,就怕自己會污了別人的眼於是深居簡出,她是將自己藏在鐘樓裡的怪人。


只有鳥兒和各種動物才不會介意她的醜陋,人群中她只是個被另眼對待的異類,尤其她的身體又是那麼差勁,她是朵未曾綻開便已經衰敗的花朵。


尤其面對這麼漂亮的人,她覺得自己的醜陋讓她很不自在,早知道就別貪著早晨的微風和霧氣便悄悄地溜出來探索新環境,自由對她這種人太奢侈。


但那個人看著她的模樣卻讓她無法轉身離開,他穿著睡衣打著赤腳,像是迷路的小動物般可憐兮兮、求救地望著她,她發現自己無法放著她一走了之。


他可能需要幫忙。她終於還是放下了想轉身離開的衝動,任由他坐在自己身邊。


「剛剛那是什麼?」少年問道。


她微微一笑:「那是尼斯湖水怪。」


她原本也沒想到會這麼容易見到學府的特產之一,來到學府第一天便能遇上牠,明簡實在很幸運。


「尼斯湖……水怪?


「很害羞的湖龍。本來牠是英國的梅瑞拉斯學院的湖怪,但梅瑞拉斯學院的湖和尼斯湖是相通的,牠不小心便被遊人看見。稀有動物保育協會對於梅瑞拉斯學院很是不滿,認為因他們的疏失令湖怪的安全缺少保障……最後經由守護者法庭判定,梅瑞拉斯學院必須將通往尼斯湖的洞口補起,而在這段期間內這條湖龍交由我們學院保管。」


她不小心越說越興奮,一轉頭卻看到少年聽得暈頭轉向,她這才發現少年似乎對學府所知不多。


是誤入的的外地人嗎?但他的手腕上又有印記,或許是搞不清楚狀況的新生。


儘管少年聽得一頭霧水,他仍是贊道:「你知道的好多!你在學府很久了嗎?」


「不,」她搖頭:「我和你一樣都是新生,我也是昨天才到的。」


少年傻傻地望著她。


「噗!」她忍不住笑了出聲:「你什麼都不知道就進來了嗎?」


他鬱悶地嘆口氣,他的確是什麼都不知道就進來了。


她注意到他一身狼狽:「發生什麼事情,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當然你不想說的話也是無妨。」


連丹原本就對於這兩天的事情感到很苦惱,又他對這位少女有種說不出的信任感,於是他便將這兩天發生的事細細的訴


左眼的異樣、古怪的表哥、收到入學邀請、被妖怪攻擊、從家裡逃出最後來到學府……他一面說一面整理自己的思緒,最後苦笑道:「所以我現在才會在這裡,只有這一身睡衣連鞋子都沒有,身上還沒有錢買食物。」昨天一整天沒吃東西現在確實也有些餓了。


明簡專注地聽著,然後沉默了良久才開口。


「你說你有拿到獎學金,或許我們可以試著先預支一點獎金讓你買必要的民生用品。」


「可、可以嗎?」少年的大眼亮起希望,明簡覺得他如果有尾巴這時一定會快樂地在身後搖。


但他的喜悅沒有維持太久,他有更重要的問題必須要釐清。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他看著少女的眼睛問。


明簡側頭想了許久才回答。她首先問了個問題:「你相信這個世界有鬼魂,妖怪,異獸的存在嗎?」


他聳聳肩,雖然來到學府後左眼又恢復正常了,但眼見為憑,已經看過妖怪的他不得不信。


明簡對著湖面垂下眼眸:「這個世界,我們人類能理性看見的只是一小部份。大部份人都被眼睛所欺騙。這個世界遠比你能想像的還要龐大。」


「有許多人能接觸未知的世界,和它打交道。但是要和這些未知打交道須要很多的知識、學習及訓練,而我們所在的學府就是其中一所這樣的教育機構,專門培養……」她頓了頓,似乎在想著如何措辭:「像是道士、除魔師、占星士、巫師等等能夠面對這些未知的人才的地方。」


「你所在的學府分幾大分,你是四象學舍的學徒,而我屬於格致學舍分支的音樂系。」她撫摸著手腕上的圖騰:「上課方式為學分制,你可以選修自己想學的科目,可以跨學院選科,要累積足夠的學分才能結業,很多人在學府待了十年還未能夠結業。」


從四象學舍結業便是正式術師,但若想再更深入這個領域,還可以試著取得玄學士資格。」


她停下來,鼓勵地看著欲言又止的少年。


少年終於問出他一直有意忽略的問題:「這個地方,真的是在陽明山嗎?」


光這個湖就比陽明山的竹子湖要大上不知多少倍,而對面的那片山巒更不像他所熟悉的陽明山群峰。


「不是,」說出的答案正如連丹所想,明簡抬頭將寂寥的目光投向天際:「我沒辦法告訴你太多,我只能說,這裡曾是一個古戰場遺祉,被術士們從原本的世界隱了去,所以在任何的地圖上你都找不著這塊地域。」


「後來有一位著名的術師便在這塊土地上修建學府,一方面是要守護這塊空間極不穩定的地域,另一方面是因為這個地域的獨特性,讓修學生能很容易便能學會許多技巧,當做教育中心最合適了。」


「可……可是,我沒有要當道士。」


她安靜地望著他:「不一定是道士,術士能做的工作比你想像的還多。」


「可、可是……」他對這一切都還沒有相當的心理準備。


「我想跟隨父親的足跡才進來的,我想知道,父親接受過怎樣的教育,又有過怎樣的經歷。」


「那不就對了?」明簡溫和地看著他。


「但是……」


或許自從進來學府後的生活太過平靜,他看不到妖怪也沒有被妖怪追殺、更沒有人對著他露出迷亂的神情,連丹不禁懷疑前夜的一切僅是他的夢境罷了,也許他離開學府還能夠回到原本的普通生活。


「先不要太早下定論。」明簡提醒他:「不如再觀察情況再做決定。」


少女的平靜彷彿有感染力,連丹受到她的影響也不再慌張。


「我叫薛連丹,請問我該如何稱呼你?」


少女遲疑了一會兒,低聲道:「姬、姬明簡。」


連丹忍不住脫口:「你認識姬明徹嗎?」


她垂下眸子,淡漠地答道:「他是我的雙胞弟弟。」


看到連丹驚得張嘴呆立,明簡掩嘴一笑。


雖然這麼近的距離連丹可以看到她臉上坑坑洞洞,肌膚浮腫著,但她那如炭般的眸子晶亮亮的宛如星塵。


不知為何,連丹感到耳朵發燙,訥訥地將視線轉開。


明簡收起笑容,又回到之前淡漠冷靜的模樣。


「你怎麼認識我弟弟?」


「他是我的室友,」連丹苦笑:「他脾氣……不太好。」


姬明簡理解的點點頭卻似乎不想多談。此時金烏已升上枝頭,陽光漸炙,明簡像是忍受不了陽光暴曬般扶了扶額頭,緩緩站起向連丹道別。


明簡的動作很緩慢,她小心翼翼地平衡著身體,走路時似乎手腳非常地不協調,沒走幾步便摔倒地面。


連丹忙跳了起來,奔過去扶起她。他注意到少女的裙上滲出些微血跡,這樣小小的摔跤卻擦破她的膝蓋。他扶著她愣在原地,畢竟他們還未熟到能夠掀起女孩子的裙子看傷口的地步。


明簡毫不在意地推開他,繼續往前緩慢地走著。連丹便跟了上去,陪著她慢慢地往回走。


他們一路無言,靜靜地並肩走著。姬明簡住在離雙子樓不遠的高級公寓裡,還沒到處所便從門內沖出一位高大豐滿的女人。


「小姐!你跑到哪裡了?」她一把抱住姬明簡,眼睛卻銳利地釘住他:「這個人有對你怎麼樣嗎?如果他碰到你一根手指頭,我就……嗯哼!」


殺氣!絕對是殺氣!薛連丹感到涼氣從腳底直透到背脊。


「奶媽,他送我回來的。」姬明簡在她懷裡掙了幾下,喘不過氣來便停止掙扎:「我、我沒事。」


女人這才放開熊抱,握著她纖細的肩膀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看到她膝蓋上的傷時柳眉一豎,對著薛連丹一瞪:「是你嗎?害我家小姐跌倒的人?」


「奶媽,是我自己跌倒的,你知道我很笨拙。」


「趕快進來休息!我熬好粥已經可以吃了。」奶媽扶著她往公寓裡走,小心翼翼如同手捧著珍貴的易碎品。


「等一下奶媽,這位是我新認識的……同學,我想邀請他一起用餐。」


「這、好吧。」


姬明簡對他疲倦的笑了笑,微帶歉意地:「招待不周還請見諒。不過奶媽煮的食物很好吃的喔。」


果然很美味,薛連丹一口氣就吃了三大碗鹹粥,姬明簡只喝了半碗粥便笑吟吟地在一旁看他隻餓了很久的小貓。


原本心不甘情不願的奶媽看到他的好胃口更是眉開眼笑,發育中的少年本來就應該要這麼吃飯,有什麼比細心準備的食物被吃的精光更能讚美廚師的手藝?


「好好吃!感謝招待。」


最後薛連丹還將碗盤收走到廚房洗碗,奶媽對他的好感再加一成。


奶媽為他們兩準備好茶點後,兩人在書房後坐在電腦前,姬明簡開了電腦問:「我猜,你不知道弗洛伊德吧?」


薛連丹將視線從螢幕上移開,搖頭。



他不自在的神態落在姬明簡眼底,她體貼得什麼都不問,細細地向他解釋弗洛伊德的重要性。



幾乎學府中的每個人都知道MASS (訊息收集社的簡稱,簡稱八卦社有個著名的訊息收集平台,叫做「弗洛伊德」。


弗洛伊德是個自由度很高的論壇,擁有隱私度高的BBS平台,這個名為弗洛伊德的網絡平台上的資料又分成公開半公開及非公開三層。


公開部分開放給所有學府的師生,半公開的部份則是任何師生都有檢索權,想觀看加密資料得付相應的費用,而非公開則是只開放給特定人士檢索及閱讀。


學府中的學生除了喜歡在弗洛伊德的公開網絡上閱讀學府新聞在弗洛伊德的BBS上交換八卦消息外,弗洛伊德最強大的功能,大概就是她的訊息供給網絡了。對於查不到資料的問題或是需要某方面的資訊,在弗洛伊德上提出後再給付相應的價碼便可在時限內得到令人滿意的答案。


上到機密文件下到課業資料,只要付足相應的金額學生甚至能得到某科目的試卷或者是能拿到將近滿分的報告。


只不過這筆金額對於家境富有的學生們仍是不小的負擔,所以大部分學生多利用弗洛伊德來找足資料後便自己整合資料準備報告。


用最少的資額來得到最大的利益,這是學府中的學徒們要學習的重點之一。而對於學府中的學徒們,繁忙的課業中弗洛伊德給了眾人很大的幫助。


學徒們也不吝於在弗洛伊德的新聞平台上提供小道消息,只要消息準確,弗洛伊德還會依消息的重要度給予消息提供者回饋,這是弗洛伊德著名的互惠交換原則。


這也是為什麼弗洛伊德雖只是學府非官方資訊平台,卻在東南亞的非官方平台中排名甚前,甚至有小道消息指出,弗洛伊德和數個跨國企業的訊息平台相連。


至於是哪幾個跨國企業,這個問題在弗洛伊德的訊息供給平台上的價碼高的令人詫舌,而問出這個問題的魯莽學徒在之後的幾個月中被整的慘兮兮的,不是利用網路交報告時報告總是遺失,家中的匯款總進不了帳,一些陳古爛帳都被挖出公佈在BBS上……之後眾學徒吸取前人教訓,在弗洛伊德上問問題時也小心許多。


明簡一面向他解釋著,一面用自己的電腦登入弗洛依德教他如何作查詢及檢索。


她還極善心地幫他登記一個帳號,這時的明簡在連丹的心目中已經升級為學府中最善良的天使了。


這對姐弟真的很不相同,脾氣那麼暴燥的室友竟有這樣一位溫柔又善良的姐姐。


「我可以看看你的個人資料嗎?我不會外傳的。」明簡柔聲喚回他的思緒。


他忙點頭示意,湊在銀幕旁看著。


明簡緩緩地移動著滑鼠,一面輕聲教他如何檢視個人資料,和每欄代表的意義,過了好一會兒,她卻微露訝異:「你是由社團推薦入學?」


連丹遲疑地點點頭。


「所以你沒有經歷考試和面試嗎?」


連丹點頭:「你是考試進來的嗎?」


「每個人都是考試進來的,你是我第一個聽說過不需要考試便能入門的學徒。」明簡看著他的目光又多了一層審視。


「考試很難嗎?」


「不算簡單,就算是從小就在修學士門下修行的人,也不是那麼容易通過考試的。」


「欸,」連丹尷尬的摸頭:「感覺我好像是走後門進來的。」


「我看看…」她眸光微閃:「觀察者協調會,你是由這個社團推薦入學的,理論上來說你已經是那個社團的社員了。」


連丹傻眼:「可是沒有人告訴我…


「因為沒人知道你不會從弗洛伊德上查詢個人資料呀。」明簡掩嘴微笑。


她緩緩移動滑鼠點了幾下,喚回因打擊而呆滯的少年:「開課後的第一個周五是該社團的第一次新生聚會,傍晚五時開始,現在還早先別想太多,去看看再說吧。」


「能不能查查看那個社團的性質,他們有沒有社團網頁?」


明簡找了半晌,搖搖頭:「他們沒有社團網頁,弗洛伊德上關於他們的消息很少呀,這很奇怪呢。」


連付費訊息都檢索不到,這個社團勾起了明簡的好奇心。


明簡在BBS上發出問題帖後,便要連丹先耐性等待回音。


「這個社團幫你申請到學府的特別獎學金,我看看……他們很有效率呢,早幫你開了個銀行帳號,第一個月的獎學金也已經進了帳戶,而你在雙子樓的住宿費也自動從賬戶裡扣……」


「可是、」薛連丹很困惑:「我直到前天晚上才決定來這個學校,原本打算錯過。」


「那麼,就是那個社團對你的入學很有把握。這在學府裡也見怪不怪了。」


她續道:「只要帶能夠證明身份的證件到銀行辦相關手續即可使用你的銀行帳戶。」


薛連丹嘆了口氣,看來他還是得想辦法回家一趟。他請明簡幫他寄郵件給母親,簡單說自己到了新的住宿學校,請她幫他將身分證寄來。


他見姬明簡疲色漸重便謝過兩人後準備離開。


明簡喚住他問:「你會騎馬嗎?」


連丹搖頭,他連真正的馬都沒見過。


明簡頗有深意地望著他:「那你最好先學會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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